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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手工制表时代真的已经过去了吗?

伦勃朗, 手工制表
十一月 21, 2017

丁之向:《Chronos手表》杂志主编,知名钟表收藏家与评论家。FHH瑞士高级制表基金会文化理事,日内瓦高级钟表大赏评委,Watchstars评委。


2011年10月, 乔治· 丹尼尔斯(George Daniels)去世了。
在这个标榜手工制表的时代, 他几乎是唯一配得上这一定义的制表工匠。 可是在他亲手制作的表中, 那些不带倒角、没有装饰纹的夹板 和外形不很规整的钢制部件, 和今天推崇的“精美手工”标准大相径庭。
我不禁想起了半年前 曾令我感慨万千的伦勃朗的指纹。
至品生活   撰文:丁之向

        圣彼得堡有着“北方威尼斯”的美名,是我心目中最具吸引力的城市之一。只要有机会前往,我从不错过,哪怕回上海后待两天又要飞巴塞尔。印象最深的,是2011年的那一次圣彼得堡之行。

   透过Astoria酒店房间的窗户,可以看到雄伟的圣艾萨克大教堂的全貌。我们这一代人,对圣彼得堡的印象还保留了很多昔日列宁格勒的影子,譬如《列宁在十月》中攻占冬宫的场面,还有那艘人尽皆知的阿芙乐尔号(Aurora)巡洋舰,如今依然静静地躺在涅瓦河的一条支流河口。

        我观光之行的第一站是艾尔米塔什博物馆(Hermitage Museum),沙皇时代的冬宫是其主体。艾尔米塔什博物馆与纽约大都会博物馆、伦敦大英博物馆、巴黎罗浮宫并列为世界四大博物馆。建于18世纪中期的冬宫主要的收藏是15至20世纪的法国艺品;东侧的小艾尔米塔什以及旧艾尔米塔什,主要收藏的是13至19世纪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包括拉斐尔、达· 芬奇、提香、米开朗基罗等大师的作品;19世纪建造了新艾尔米塔什用以储存皇家收藏,包括俄国当代艺术品与意大利、西班牙、荷兰等西欧古典艺品,是藏品最丰富的部分。

        尽管艾尔米塔什博物馆常年开放的区域不到1/3,但开放区累积的走廊长度约有22千米,一刻不停地小跑,一天下来刚好兜完一圈,如果在每件藏品前停一分钟,将花去10多年的时间。所以,每次来这里,都要计划好准备看什么,不然什么都看不了。

        这一次,我想细细地看看16、17世纪的欧洲绘画,而这也是艾尔米塔什博物馆的强项,鲁本斯、梵戴克、伦勃朗等都各自拥有专门的单独展室。漫步在一幅幅大师杰作之前,体会每件作品的细节和含义,无比心旷神怡。而且,3月的圣彼得堡不是旅游旺季,博物馆中的观众也是三三两两,最适合仔细研读、品味。

        我在伦勃朗的一幅名为《浪子回头》(The Return of the Prodigal Son)的名作前徘徊许久,思考的不是这幅宗教画的意义,而是伦勃朗本人。伦勃朗是17世纪欧洲最伟大的画家,他少年成名,不仅培育了一批荷兰画家,而且在20来岁时作品就备受贵族们追捧珍藏。然而之后,他开始寻求独特的舞台、灯光效果,创作对象也逐步平民化,并不在乎主流社会的鄙视,最终死于贫困交加。 伦勃朗在转变画风的同时,也开始放弃传统习惯中对画面的平整、上光等处理,而很多上流社会的贵族对艺术的理解仅限于“干净、细腻、油光”的表面,使画风拘谨的梵戴克迅速走红。贫困中的伦勃朗有时甚至连画笔都买不起,为了不打断创作激情,他常常用刷子或直接用手指刮开颜料,而这些“肮脏、不平整、丑陋”的细节尤其令富豪反胃,加上画中的主角变成了农妇、夜巡者、小贩,这些社会上的凡夫俗子怎能进入艺术殿堂?

        虽然,《浪子回头》的故事来自西方文明布道者的终极圣典《圣经·新约》中的《路加福音》,但在这幅画中,归来的浪子弟弟的左脚掌上,清晰地留下伦勃朗的刷纹和指纹。我在想,这些“肮脏的”粗犷纹路究竟成就了伦勃朗还是毁掉了伦勃朗?伦勃朗的故事,和今天的高级钟表市场有一点点类似之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