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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依凌:依古则灵

一月 19, 2016

位于香港荷里活道中心地段的两依藏博物馆开创了香港私人博物馆的先河,『两依藏』其中之『依』正是馆长冯依凌(Lynn Fung),作为香港收藏大家冯耀辉的女儿,她不仅从小耳濡目染明清家具文化,更对收藏和博物馆经营有着自己的认识和理解。

编辑:祝琳   采访/撰文:廖晨琳   人物摄影:Henry Wong

    香港上环的荷里活道素有“古董街”之称,许多中外人士穿行于此淘宝,街道上大多数为古董商铺或画廊,今年3月,两依藏博物馆的开放给这里的艺术生态悄然注入了新鲜血液。两依藏收藏创办人冯耀辉被誉为香港“股坛顽童”,同时也是一位传奇的收藏家,尤以收藏名贵的黄花梨、紫檀家具和稀有的沉香闻名,其收藏始于上世纪80年代,至今藏品已逾300件,跻身全球明清家具收藏大家之列,并拥有世界上最大的珠宝粉盒收藏,包括英国玛格丽特公主及香港已故巨星梅艳芳所使用过的粉盒等。两依藏的明清家具珍品曾被借展展出于北京故宫博物院、台北故宫博物院、伦敦Goldsmith Hall等最顶尖的博物馆机构。目前,展出了“两依藏”265件藏品、名为“粉黛千秋,香港两依藏化妆盒·手袋珠宝展”的展览正在北京颐和园内的德和园扮戏楼展出。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冯依凌自小和这些古董家具一同长大,对于家族藏品的喜爱可谓深入骨髓,但她坦言也有一个“突变”的过程,虽然小时候也依稀知道这些古董家具的稀缺性,但直到最近的5到10年,中国古董家具市场迅速发展,才让她真正意识到家中藏品的罕有,并发现原来不只自己的家人喜欢这些家具,其他人也为之着迷,只可惜并不能经常接触。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于是她和父亲开始考虑建立博物馆,并做到真正意义上对公众“开放”,因为在这里,到访者能切实触摸这些珍稀的黄花梨、紫檀家具,这也是冯依凌在建馆之初便坚持的主张。父亲的很多朋友担心家具会受到损害,但她认为黄花梨和紫檀本身硬度较大,除非恶意破坏,无须过分紧张,应该开放给宾客触碰,才真正体现两依藏乐于分享的开放态度,这种自信和豁达源自她从小与这些家具之间建立起来的亲密关系。同时,博物馆还定期举办对公众免费开放的“两依论坛”,邀请艺术家、收藏家、学者开展专题讲座,涵盖香道、书法、镀金时代的家庭博物馆、欧洲王室珍藏的中国银器等。

发现收藏背后的故事

    冯依凌对古董的认识源于父亲,小时候经常听父亲娓娓道来每件家具的故事,印象最深的是她八九岁的时候,父亲搬了一张明朝的黄花梨床回家,让她和姐姐十分吃惊,以前只觉得家里的桌子、椅子很古老,突然看到这张有400多年历史的床,姐妹俩闪现的第一个念头——岂不是很多人在这上面死去?她开玩笑说那时候她和姐姐并不想睡在这张床上,但父亲不介意,他关注的是其雕刻和工艺。在美国西北大学和伦敦大学国王学院先后修读文学本科和硕士学位的冯依凌,求学期间研习英国文学、后殖民文学,丰富深厚的文学积累正和她目前的工作密切相关,筹备博物馆这几年,冯依凌阅读了大量相关书籍,从学术的角度钻研古董,这让她越来越相信家具最有趣的正是其背后的故事和其中的工艺,她坚信古董家具背后的故事对参观者理解和欣赏家具十分重要,所以现在所有来访者均能在博物馆讲解员的陪同下参观展览,而讲解员的所有讲稿都由她亲自撰写。

Interview

Noblesse:你父亲冯耀辉收藏有三个标准,“美、珍、稀”,如果一些古董家具少了一两个柜桶,这种缺陷美他也能接受。你和你父亲的收藏理念有什么不同吗?
冯依凌:我父亲是真正的收藏家,对收藏这件事有点“疯狂”。虽然他是一个生意人,按理说应该比较理性,但对于收藏这件事有时候也不那么理性,他觉得很漂亮的就会买。而我现在更多是管理藏品,会考虑譬如已有差不多20个同一款、同一时代、同一制造商生产的粉盒,再买多一个是不是真的有意义呢?是不是符合博物馆的预算?我们有很多装饰艺术(Art Deco)风格的粉盒,多到足够支撑起一个独立的展览,我们第一个展览就是以此为主题的,我的想法是不要过多重复买已有的东西,这是我和爸爸在收藏观念上最大的分别。
N:你自己收藏的第一件藏品是什么?
冯:我其实还并没有真正地想去收藏什么,我亲历父亲做收藏的过程,真是一件很耗费时间的事情,我目前还在等待。如今当代艺术收藏很热,但是我可能并不会涉足。对我来说,艺术和人应该有情感上的持续沟通,但现当代艺术可能很风趣,很有技巧,但给不了我情感上的交流,我就不会进行这一门类的收藏。
N:建馆过程中最大的挑战是什么?
冯:每一天面对的问题都是新的!例如博物馆一楼对外出租,企业可以在这里做活动,但我们是一家非营利的博物馆,特别在香港,很多人弄不清画廊和博物馆的区别,很多人常误以为我在画廊工作,我每次都要解释我们是博物馆,强调我们不做销售,但这又是一个商业性的出租行为,如何让大家不误会我们?后来我们制定了这样的原则,博物馆的三个关键词是设计、工艺和传统,我们租给品牌活动遵循这个原则,譬如爱马仕(Hermès)、路易威登(Louis Vuitton)、登喜路(Dunhill)会来我们博物馆举办活动,因为它们不仅卖奢侈品,也具有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工艺积淀。
N:你对这个博物馆的期望是什么?博物馆未来发展的方向是什么?
冯:我希望两依藏能成为一家属于香港人自己的博物馆,人们来香港会专门来这里看看。很多人质疑我们一年只做两个展览,别人来过一次后不会再来第二次,但有些外国游客到访以后还动员父母、朋友来;另外,博物馆对周边社区的艺术生态起到积极的作用,对社会做更多的贡献,也是我们希望做到的,所以我们会定期举办讲座等各种面对公众的活动;未来我们希望还能在欧洲和美国发展,尤其是在美国举办展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