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导演姚婷婷看来，创作就像是一个内观的过程。当过往的经历在作品中生根发芽的时候，痛会被抚平，爱会被珍存；同时，她会被不同角色身上的光华所照亮，让创作变成一个自我成长的过程，而她的内心也因此变得更加丰盈、强大，有勇气去面对创作道路上的种种困境。
采访/撰文：苏欣 人物摄影：陈东宇 妆发：田淼
不久前，姚婷婷参与联合导演的网络电影《我们的新生活》在国内上映。其中，由姚婷婷执导的《云上音乐会》单元讲述了来自贫困山区、身怀音乐梦想的4名少年的寻梦之旅，短短几十分钟的故事中有欢歌也有泪水，更动人的是自始至终在剧中潺潺流动的质朴情感。这部作品与姚婷婷近年来具有代表性的青春剧和爱情戏的关注点不同，她好像又回到了早期短片《顶缸》和《特殊交易》中那种对社会问题的关注上。不过在姚婷婷看来，现实题材自始至终都是她所重视的方向，与青春、爱情和职场题材共同勾画出姚婷婷作为一名女性和一位导演的成长历程。
从青春向世界走去
有些事在经历之后回头去看，总会品出一些命中注定的意味——比如姚婷婷走上导演这条路。高中时，在身边的人对拍摄这件事还毫无概念的时候，姚婷婷已经开始拿起DV记录日常的点滴。课堂上与知识的较量、运动场上的奔跑跳跃、课间娱乐时的欢颜笑语……她把校园中的片段用DV记录下来，拜托专业人士剪辑成MV在班会上播放。“很多人都看哭了，大家好像得到了一种力量，燃起一种团结上进的激情，这件事给了我特别深刻的印象，让我意识到了影像这件事对人的感染力。”
彼时的她正好站在人生的交叉路口，“该如何度过自己的一生”是她那段时间的最大课题。“首先我不想过一成不变的生活，我觉得人的生命和时间都是有限的，如何在有限的时间里体验更多？最终我决定学习影视行业。”中国传媒大学导演系对姚婷婷来说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平台，她在这里接连完成本科和研究生的学业。“传媒大学为我打开了一扇窗，对我的人生观、世界观以及电影观的塑造都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最初，姚婷婷常常将创作的关注点放在留守儿童、农民工、死刑犯、自闭症儿童等弱势群体或者少数群体上，短片《顶缸》和《特殊交易》都与此相关。其中，上映于2012年的《顶缸》以黑色幽默的手法讽刺人性与社会现实，辛辣但不失戏谑，刚刚问世便成为2012年度First青年电影展“一戟即中”青年电影推选单元的入围影片，并获得了这一先锋影展的“最佳剪辑”奖项，来自各方的肯定让姚婷婷坚定了做一名导演的信念。“做导演是我从高中起就许下的愿望，虽然我是一个走直线的白羊座，但也曾经非常迷茫，就好像自己一直在追寻着一个梦想，它却从未停下来看自己一眼，一个橄榄枝也不给你抛。但《顶缸》这部作品给了我信心，让我更加想要通过影视作品去传达情感的热爱。”
姚婷婷在《我在时间尽头等你》拍摄现场
2014年，网络剧《匆匆那年》的制片人在看过《顶缸》和《特殊交易》后，邀请姚婷婷执导《匆匆那年》。从短片到网络剧是一个很大的跨越，挑战不小，但姚婷婷对青春片这一题材非常感兴趣。“我们这一代人成长的时候大部分都是看台湾的偶像剧，很少有一部网络剧反映我们这代人的成长经历，所以我对拍摄这样的作品充满热情。而且这次的剧集是一次快乐自由的创作，整个团队非常年轻，大家充满激情，全力以赴。”《匆匆那年》播出后，口碑非常不错，姚婷婷很快得到了光线传媒的邀约，执导电影《谁的青春不迷茫》。除了懵懂的情感，这部电影主要表现的是家长和孩子之间思想观念的冲突，这让姚婷婷感同身受。“父母曾经很不理解我为什么要做导演这一行，我的选择在他们看来很‘异类’，和父母间的冲突与这部电影中女主所面对的问题几乎是一样的。在青春这样一个特殊的阶段，世界还很小，但想法很大，当环境不允许自己的主见生根发芽时，该如何选择自己的人生？我比较幸运的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坚持了下来，并最终得到了父母的支持。”姚婷婷执导的青春片总会给人一种自然而流畅的感觉，并没有加过多的花样，但是那些细腻的情节总能击中你内心柔软的部分。那种感觉宛如轻风吹过山野，叶子从枝头轻轻掉落，透过叶脉，你能从中依稀看到自己青春的模样。
姚婷婷在《我在时间尽头等你》拍摄现场
与角色一同成长
在姚婷婷看来，人生经历挫折和困境也好，愉悦和难忘的经历也罢，电影都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出口。当她把经历放置在作品中的时候，会觉得所有的经历都非常珍贵，曾经产生的不管是正面还是负面的情绪都有其价值。“而且创作是一个自我成长的过程，创作的过程就是在内观。当我想做某一个题材的时候，有时剧中的角色是我的一个投射，但有时我也会跟自己的角色学习。”这种投射和学习，同样反映在她对爱情片和职场片的诠释上。
2020年上映的爱情片《我在时间尽头等你》是姚婷婷一次全新的尝试。这部电影讲述了男主角林格穿越时空拯救爱人的奇幻故事。片中时间跨度很长，双线叙事则增加了它的难度。姚婷婷是在看到剧本后被打动的：“男女主的爱情是很古典的爱情，一生只爱一个人，我很想传递这样的爱情观。我所希望的感情是两个人共同成长，彼此信赖和依靠。”
最近，姚婷婷在忙于为上半年拍摄的女性职场剧《请叫我总监》制作后期。这是一部由谭松韵、林更新主演的职场励志剧，表现了心怀梦想的女主从并不被看好到一路奋斗成为投资总监的历程，这与姚婷婷自身的奋斗经历也有相通之处。“谭松韵饰演的角色柠檬有独立的见解和想法，虽然一时得不到周围人的认同，但依然坚持自己的观念，勇往直前。我们所有人都是，如果不去坚持，就不会成为现在的自己。”从青春片到爱情片再到职场片，这像是一个人的成长经历。其实无论是世界观还是电影观，都会随着成长渐渐改变。“创作是一种由内而外的释放，所以我要表达给观众的东西一直是在生长的。”
Noblesse 对话 姚婷婷
你在选择演员的时候有怎样的标准？
真。真这个词包含了很多层次，他/她对表演是不是真诚的？对角色是不是真挚的？是不是真的把自己放到了角色里，交给角色，呈现角色的需求？
如何看待独立女性？在现实中及银幕上，是否有你推崇的女性形象？
我的母亲就是一位独立女性，她曾是一名小学老师，但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教育理念，辞职开始办学，如今学校已经有20多年了。我觉得她非常有主见，思想独立，有对自己人生的掌控力。影视作品中，我最喜欢袁泉在《我的前半生》中饰演的唐晶，这个角色塑造得很好，她的整体形象、气质与思想，以及在剧中的演绎，都很出色。
你是不是一个热爱自由的人？
非常热爱自由。首先是精神和思想都要自由，如果可以掌控自己的时间，实现时间上的自由就更好了。我现在只实现了前者（笑），时间上还是不能完全掌控。
你会如何安排自己的一天？
我是一个爱计划的人，前一天晚上，我会在脑子里过一遍第二天的安排，一般早上会看书或者做运动，十点左右开始投入到工作中，晚上就是完全属于自己的个人时间，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我会把时间切分得很细，善于管理碎片时间，我对于不同的时间段该做什么是很明确的，并且完全专注。每天都安排了很多事，但又能做完，很有成就感。
如何度过休闲的时光？
我在休闲的时候喜欢旅行，想到自己感兴趣的各种地方走走看看。目前因为疫情，如果不能旅行就在城市中看艺术展、电影和书籍，以及健身，我还喜欢弹钢琴，我是一个精力比较旺盛的人。
你觉得电影在生活中应该占有怎样的位置？
很多时候它是心灵的慰藉、心灵的寄托。我觉得电影是可以给人能量的，如果看到他人顽强生活，会给自己带来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