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1月，上海复星艺术中心呈现美国艺术家亚历克斯·伊斯雷尔(Alex Israel)在中国的首个美术馆级大展：“亚历克斯·伊斯雷尔：自由公路”。洛杉矶的落日晚霞、好莱坞的梦幻电影，都浓缩在他画的剪影里。
采访/撰文/策划：陈元 图片提供：复星艺术中心
在展览开幕之际，我问亚历克斯·伊斯雷尔：你有最喜欢的颜色吗？有没有一种颜色能体现你本人和作品的气质呢？在邮件里，他这样回答：“日落可以算一种颜色吗？”(Is sunset a color?)
亚历克斯·伊斯雷尔
用天空和海洋着色
如果你去过洛杉矶，就会知道他说的是怎样一片色彩：宛如水粉画一样的天空，从赤橙衔接到灰蓝，缤纷却并不艳丽，让人感受到一种由衷的、浑然天成的美感。而这也恰恰是亚历克斯的作品给人带来的第一印象。
1982年出生于洛杉矶的他，自小浸润在南加州的风景里。自然风景赐予他对色彩的灵感，也让他把一切入画——仙人掌、棕榈树、永远完美的阳光与沙滩、形形色色的冲浪者，连带着好莱坞的氛围也都变成了他创作的基础。
《天空之幕》，2021，布面丙烯274.3x487.7cm（无框），©亚历克斯·伊斯雷尔
倘若要为此做注解，本次展览中的“天空之幕”系列作品就采用了传统电影布景工艺制作，即在戏剧或电影场景中的手绘背景，梦幻般的落日宛如一张巨大而缤纷的糖果纸，创造出一片看似无限的天空，让人沉浸其中。而色彩绚丽、通过不同材质展现光影变化的“海浪”系列，则是对加州炙热的海滩和冲浪文化的致敬，每一波都以独特的色彩呈现，与电影的色调交相辉映。
电影，一窥世界的万花筒
乍一看，亚历克斯作品的每个场景都以自画像的形式呈现，在玻璃纤维上渲染，倒映出好莱坞特色的场景和气质：绚烂的、浪漫的、永远贴近真实的幻象。而凑近去细细观察他的作品，一切风景则又溶解成笔触，幻化在人像的轮廓里。但你不难发现，亚历克斯的作品都饱受当地电影文化的影响。在洛杉矶这个不断制造梦想的地方，在超级英雄大片和巨大成本预算的背景下，亚历克斯也在试图通过自己的方式将其入画。“你可以在幕后看到事物是如何制造的，这可以揭开整个事情的神秘面纱。”他坦承，自己是一个电影爱好者，而电影所制造的幻象就是乐趣的一部分。
展览“自由公路”三层展厅©复星艺术中心
在过去的十年间，亚历克斯与好莱坞华纳兄弟影业的工作室建立了密切的关系，平时也在当地的场景绘画工作室中进行创作。这让他与自己所熟悉的影视行业有了更紧密的关系，而这些作品也是“在过去为电影制作背景画、为电影和类似的东西绘制道具的部门制作的”。
《亡命之徒》，2014，铜、丙烯手绘，25.4x35.6x24.1cm，©亚历克斯·伊斯雷尔
他的“自画像”系列受希区柯克在电影片头用头像剪影的启发，以自己的头像剪影设计了片头标志，而后往其中填上“内容”，结合绘画和浮雕，变成了玻璃纤维板上的色块画，再演变成更大的写实画。
以人物头像为框架的作品，借鉴了艺术史，将好莱坞神话和个人经验相结合，使该系列作品成为其作品的鲜明代表，一半是他对外展现洛杉矶风景的窗口，一半则是他反思文化产业并展现自己的创作脉络的一面镜子。
《自画像（工作室背后）》，2021，玻璃纤维板上丙烯和邦度填料，243.8x213.4x10.2cm（无框）
亚历克斯从来不回避美国文化和洛杉矶这座城市给他带来的影响，这种建立在幻想、欲望和梦想之上的文化深深积淀在他的创作血液里——“这一切，都是为了培养想象力和鼓励创造力。”
多元探索的跨界“鬼才”
作为地产商之子的亚历克斯的身份非常多元。20岁那年，在耶鲁大学学艺术的他提前一年毕业，回到洛杉矶后，他在Blum & Poe画廊找了一份助理工作，随后深入艺术界的商业领域，也了解了当代艺术拍卖，这让他对艺术行业的商业化运作非常熟悉。如今的他除了涉足绘画、雕塑、装置和行为艺术等当代艺术创作，同时也是导演、作家、商人、时尚设计师，对艺术、品牌、文化和商业都展开了多元探索。
《自画像（潜水服）》，2016，铝上丙烯，201.9x71.1x55.9cm
2017年，亚历克斯首次作为导演，基于对时代流行文化和互联网艺术发展的敏锐洞察，拍摄了网飞(Netflix)平台上播出的第一部艺术电影《浪尖上的青春》(SPF-18)，而本次展出的《自画像（潜水服）》的灵感就来自这部电影。
而早在十年前，亚历克斯就推出了自己的眼镜品牌Freeway Eyewear，并将自己对太阳镜的痴迷具化为抽象的、闪烁着虹彩的“镜片”雕塑系列作品。两年前，他又创立了自己的设计品牌Infrathin。
《镜片（橘黄色）》，2014，防紫外线塑料镜，213.4x243.8x36.2cm©亚历克斯·伊斯雷尔
但辗转在多个身份中的亚历克斯却从不迷惘，他总能精准地抓住大众的审美乐趣，并大胆地走在潮流的前沿。“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一名艺术家，并以我自己的方式定义了这种身份。”
Noblesse 对话 Alex Israel
你的作品在视觉上很吸引人。霓虹粉彩的渐变元素，是对抽象色彩浑然天成的运用。是谁激发了你这样创作的灵感？
太多了，无法在这里一一列举，但说到在世艺术家，我不得不说霍克尼和鲁沙对我产生了重要影响。杰夫·昆斯也是如此。在已故的艺术家里，John Baldessari、Jason Rhodes、John McCracken和Ken Price也对我影响颇深。
在你的作品中能明显看到美国文化或洛杉矶这座城市的文化背景，你认为这座城市如何影响了你？
这是我出生的地方，从我记事起，它就在我生活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这是一种建立在幻想、欲望和梦想之上的文化，一切都是为了培养想象力和鼓励创造力。还能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是什么让你对跨界元素如此着迷？
在精品店购买我的太阳镜的人可能与在YouTube上观看《As It Lays》、在Netflix上找《浪尖上的青春》(SPF-18)来看的人不同，可能与去复星艺术中心现场观看我作品的人也不一样。但其实我一直对接触新的和不同的受众感兴趣。对于未来跨界市场，我认为很难预测，但确实感觉艺术界越来越不拘泥于分类和定义，越来越拥抱“流动性”。
你介意别人怎样定义你吗？艺术家、创意设计师，哪个身份更吸引你？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一名艺术家，并以我自己的方式定义了这种身份。我真的不介意别人如何定义我，因为我不那么拘泥于分类——毕竟，这是个不断变化的世界。
如果用几个词形容自己的作品，你会选哪几个？
我会使用我最喜欢的乐队之一The Eagles的三首歌的标题：“Hotel California”（加州旅馆）、“Tequila Sunrise”（龙舌兰日出）、“Desperado”（亡命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