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19世纪中期，也就是维多利亚时代的前半程，人们对宝石的理解仍然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当时，宝石通常是按照色彩及透明度来区分的，如红色系的都叫红宝石，并不在乎究竟是红色的刚玉还是尖晶石、电气石，甚至红玛瑙。
撰文：丁之向 策划：佩妮 图片提供：部分珠宝品牌
20世纪初是宝石学及宝石市场迅速成熟的时期。人们开始按照原石的成分将宝石分门别类，切割、打磨等加工技术的完善使得市场更加规范化，而品牌的强势登台更强调了宝石的等级、产地和价格。今天，我们通常把宝石分为贵重宝石和半宝石两类。贵重宝石主要有四种，即钻石、红宝石、蓝宝石和祖母绿，因此又被戏称为“四大天王”，而其余的宝石都属于半宝石。常见的半宝石品种非常多：碧玺、水晶、青金石、托帕石、海蓝宝、石榴石、橄榄石、虎眼石、月光石、黑曜石、孔雀石、绿松石、玉髓、欧泊、锂辉石、尖晶石等。另外，很多生物来源的稀有硬质物质，如兽角、琥珀、珍珠、珊瑚等，也被归为半宝石。
蒂芙尼2021 Blue Book高级珠宝系列Colors of Nature，18K黄金镶嵌祖母绿形切割红碧玺，枕形切割紫水晶及方形钻石项链
以硬为“宝”
有些事实很有趣：超过90%的宝石都属于自然矿物，而在近4,000种自然矿物中，仅有10多种能冠以宝字，这是因为要成为宝石，必须具备美观、稳定、稀少三个要素。不过，当我们摒弃市场偏好的影响，把宝石的纯粹物理特性罗列在一起，按照晶系、硬度、折射率、比重、色散等硬指标一项一项筛选之后，会发现在决定宝石价值的先天因素中，硬度是最具参考性的：钻石的莫氏硬度是满分10，红、蓝宝石为9，祖母绿能达到8；也就是说，硬度表中的前三甲就垄断了贵重宝石的四大席位。
卡地亚Sixième Sens par Cartier高级珠宝系列Phaan戒指
卡地亚Sixième Sens par Cartier高级珠宝系列Alaxoa项链
按照这个理论，我们可以得出一个初步的结论：只要具备一定颜值的天然矿物结晶，硬度越高，成为优质宝石的机会就越大。譬如硬度能达到8的托帕石、尖晶石、绿柱石；硬度在7左右的石英石、橄榄石、石榴石、电气石；硬度大约为6的玛瑙、欧泊、硬玉等，这些硬度在天然矿物中位居前列的都是价值不菲的宝石。从结构上分析，硬度至上论也站得住脚—在宝石的美观、稳定、稀有三大要素中，至关重要的基础就是其结晶的基本成分，晶系的对称性、纯净度越高，它的稳定性就越好，硬度也更高。与此同时，高净度和高硬度直接造就了难得一见的惊艳外观，而呼之欲出的就是稀有程度。这三者相辅相成共同作用的结果之一，就是高硬度。
和“四大天王”攀亲
既然“四大天王”占据了天然矿物硬度的前三甲，那么我们何不以此为出发点，看看能不能在“天王”们周围找到它们的“家眷”？钻石的成分单一、结构特别，除了色彩上有些变化，家族成员相对单调，算是一位孤独的王者。不过，到了红宝石、蓝宝石这个族群中，宝石玩家都能体会到豁然开朗的爽快，因为这两位天王级的宝石霸主其实属于同一类天然矿物—刚玉，核心成分是氧化铝，颜色的不同只是因为受到了微量混合元素的影响，含铬就呈现出红色，含铁和钛则出现蓝色。既然有红色、蓝色，刚玉也就会有其他很多颜色：粉红色、绿色、紫色、黄色、橙色，以及无色透明。人们常会将彩色蓝宝石和其他彩宝混淆，实际上在同一级别的色阶、饱和度、净度下，彩色蓝宝石的美誉度、市场需求和价格都要显著高于其他彩色透明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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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奈儿臻品珠宝N°5系列Golden Burst戒指
梵克雅宝Déesse Mercure胸针，白、黄K金，一颗重5.10克拉的蛋面切割白色欧泊、红宝石、粉红色蓝宝石及钻石
在过去十年中，随着优质的红宝石、蓝宝石在全球被哄抢，曾经不怎么热门的粉红蓝宝石、浅蓝蓝宝石正走出兄长们的光环，站上热销的台阶。另一些颜色靓丽的刚玉，特别是绿色和紫色的蓝宝石已然成为收藏家的新宠，而产于斯里兰卡的橙色蓝宝石帕帕拉恰已经成为珠宝原石市场的“百达翡丽鹦鹉螺”，价格扶摇直上，苏富比、佳士得等大拍卖行都无法给出有意义的参考值，连像极了玻璃的无色天然蓝宝石也熬到了出头的日子。除了同为刚玉成分的各种彩色蓝宝石仗着和红宝石、蓝宝石的血缘关系火了起来，另一些天然宝石凭借接近红蓝宝石的颜色、饱和度、透明度，以貌似“天王远亲”和“天王替补”之名排上了市场热卖榜。
布契拉提“Gelsomino”鸡尾酒戒指，1颗重8.60克拉玫瑰色托帕石，及32颗重0.39克拉帕拉伊巴碧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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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宝石的“超级替补”包括红色尖晶石（英国女王王冠上170克拉的“黑王子红宝石”就是红色尖晶石）、红色石榴石、红色电气石（碧玺）。蓝宝石的“超级替补”有蓝色尖晶石、深蓝色电气石、深蓝色托帕石等。“绿色天王”祖母绿的结构名称为绿柱石，和它成分一致的“近亲”包括浅蓝色的海蓝宝、粉红色的摩根石，以及黄色、淡绿色、浅红色、无色的绿柱石。这其中海蓝宝、摩根石的市场已从十年前开始起飞，虽然价格高企但藏家普遍认为还远没到位，属于远期前景极好的投资级原石。
蒂芙尼2021 Blue Book高级珠宝系列Colors of Nature工艺图
借着祖母绿的绿色流行起来，如橄榄石、沙弗莱石、绿色电气石等。这其中后来居上的是沙弗莱石，它属于石榴石的一个特殊分支，发现至今也才半个世纪，却因为能展现自然界罕见的饱和绿色而迅速流行。最初，品牌珠宝商中仅有蒂芙尼(Tiffany & Co.)在推广它，如今已经征服了全球各大高级珠宝品牌，是绿色原石的流量明星。
星光和流行色
古往今来，星光宝石出现在人们描述的最奇妙、最怪诞的故事中，以体现其稀有和价值不菲。其实，星光现象是一些宝石与生俱来的先天特性。我们知道，宝石的基本成分就是天然矿物结晶，天然星光现象主要出现在三方晶系，即刚玉（红宝石、蓝宝石、彩色蓝宝石等）、石英（黄水晶、紫水晶、烟色水晶、粉色水晶等）、电气石（无色碧玺、彩色碧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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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不是每一块好的红宝石、蓝宝石都有好的星光，真正清亮、整齐、优美的星光和鸽血红、矢车菊蓝一样罕见。什么是好的星光？纯正的深蓝色蓝宝石，星状光带会“沉”在深处，表面仅隐约可见，完全没有星光的效果。最常见的灰色蓝宝石的色泽太浅，失去了蓝宝石本身的优雅。所以，要让星光充分展示，又要保留蓝宝石的高贵面貌，薰衣草色是优质星光蓝宝石的标志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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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星光蓝宝一样，优质的星光红宝石在色泽上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红。玫瑰色最能展示星光，在垂直光线中，星状放射光带清晰可见，一直延伸到宝石边缘，极其优美、柔和。
天然宝石中的星光出自宝石的内部结构，是珠宝收藏家们追求了几个世纪的行家秘笈。进入21世纪之后，新一代珠宝玩家更偏爱寻求直截了当的标准，譬如与众不同的出位色彩。独具湖蓝色荧光效果的帕拉伊巴电气石于上世纪80年代首次在巴西帕拉伊巴州被发现，其实该产地的电气石颜色涵盖从绿到蓝的各种色调，而最受欢迎也最珍贵的是亮湖蓝色。
萧邦Precious Lace系列帕拉伊巴碧玺项链
帕帕拉恰是由粉红色和橙色混合而成的独特蓝宝石，原产地是斯里兰卡，其价格随大小和质量差异而变化很大，在高端市场，甚至可能达到每克拉5万美元或更高。近些年屡屡出现大牌将帕拉伊巴和帕帕拉恰作为主石做在高级珠宝套装中，助长了它们的流行势头，价格直冲“四大天王”，虽然传统玩家并不热心参与，但新势力和新资金足以支撑其价格的涨势。
彩色不透明宝石
在珠宝市场上，另有一些不透明的天然矿石宝石自始至终都备受行家和市场的青睐，千百年来始终屹立在珠宝原石市场的顶端，譬如青金石、绿松石、孔雀石。如果要找一种血统上纯正高贵，外观绚丽引人注目，但价格又不会伤筋动骨的宝石，那我的推荐，就一定是青金石了。数千年前，古埃及、两河流域、古印度、古中国都十分着迷于青金石。青金石是一种完全不透明的蓝紫色天然矿石，主要成分包括天蓝石、方钠石、绀石、黄铁矿和方解石等。
宝诗龙Carte Blanche, Holographique高级珠宝系列Opalescence胸针
我们的老前辈不懂这些，但比我们更睿智。他们只认定一个地方出产的青金石—阿富汗。这是因为阿富汗的几个著名矿脉中出产的青金石，外观呈现独有的纯正深蓝，仅带有柔和的颗粒感，没有一丝蓝灰纹肌理，在日光下会泛出幽幽紫色。更特别的是，整个表面均匀散着金色微粒，个别区域较为集中，显得格外明亮，如夜空中的群星，闪烁着迷人的魅力。
| 丁之向：国际知名腕表专业杂志《Chronos手表》中文版主编，著名腕表珠宝收藏家和资深腕表评论家，担任瑞士高级钟表基金会(FHH)文化理事。古董珠宝店“友集”的创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