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古董？什么样的珠宝才算得上是古董珠宝？古董珠宝和二手珠宝有什么区别？专家说的antique和vintage有什么不一样？“中古”又是什么？
撰稿：丁之向 策划：佩妮 图片提供：部分珠宝品牌
1939-1940年间纽约世界博览会上展出“The Tiffany Diamond”蒂芙尼传奇黄钻
在珠宝行业，在玩家、藏家、行家眼中，二手珠宝和古董珠宝有着明确的区别。同样是旧的、用过的珠宝，二手珠宝(second hand或preowned)一般是指目前品牌经销店里仍在出售的产品，譬如在日本，就有很多二手珠宝店，以市场价的一半出售大量卡地亚(Cartier)、宝格丽(Bvlgari)、蒂芙尼(Tiffany & Co.)等大牌的小器件，像Trinity、Parentesi、Atlas等系列的戒指、吊坠等。而古董珠宝指的是早已不再生产和销售的历史款式，尤其是指那些在技术和艺术方面独具特色的产品；如果想要，只能在拍卖行、古董珠宝行或玩家、藏家手中搜寻。
Schlumberger®系列铂金及18K黄金镶嵌红碧玺、绿松石及钻石树篱造型项链，来自蒂芙尼1961 Blue Book高级珠宝系列
中文很难区别古董珠宝中vintage和antique的区别，都一股脑地直呼古董。其实，行家通常会把上世纪10-20年代之前的珠宝称为antique古董珠宝，包括乔治时代、维多利亚时代、新艺术时代和爱德华时代的珠宝。20年代之后的常称为vintage古董珠宝，包括装饰艺术时代及以后的各种流派。虽已停产，但产于近25年内的珠宝，一般会被称为contemporary当代珠宝。
海瑞温斯顿Vintage古董珠宝
珠宝的玩家和藏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antique和vintage这两个区域内，这不仅因为这些器件的存世量极其有限，个性非常鲜明，而且那些时代的设计和工艺绝非现在的产品能比。随着时代的变迁和顾客偏好的演进，各种风格的古董珠宝在市场上的表现也跟着潮流起起伏伏，其中既有历史事件和社会更迭的印迹，也不乏品牌刻意的运作。不过，玩转古董珠宝的前提，是要熟知珠宝的发展史以及对行业产生影响的重要节点。
玛瑙浮雕镶嵌珍珠王冠，尼铎和菲尔斯打造，约1810年，瑞典王室藏品，斯德哥尔摩，尚美巴黎
18世纪中期，庞贝古城重见天日，唤醒了人们对古典主义的敬仰，带有古希腊、古罗马建筑或神话的雕像饰品很受追捧，而火山石、珍珠母贝、玉髓、玛瑙、海螺壳也被广泛接受。拿破仑的埃及之征为法国带来了古埃及复兴潮。在1804年的加冕仪式上，约瑟芬皇后要求把古罗马的cameo浮雕镶嵌在皇冠上，引起了全欧洲的浮雕热。这一切，在今天的古董拍卖中仍可见一斑。
19世纪维多利亚时代，中产阶级的壮大催生了外观优美但价格适中的半宝石珠宝热，珍珠、水晶、石榴石、橄榄石、蛋白石都占据市场一角。1867年南非发现大储量的钻石矿，19世纪70年代全球银产量井喷，使中低价位的珠宝也能带有钻石的光彩。电灯的普及催生了市场对钻石的需求，蒂芙尼把握时机，研发了众多能让钻石更加璀璨的切割方法，尽管“明亮式brilliant”切割直到1914年才开始应用。
宝诗龙Ganse Emeraudes 手链，1925年
1922年，图坦卡蒙的陵墓之门打开了人们对古埃及的神往之心。埃及复兴再次席卷全球，彩色陶瓷、珐琅和宝石镶嵌的圣甲虫、飞蛾、壁画、图腾出现在各种珠宝首饰上。绝大多数法国珠宝品牌都在装饰艺术时代获得了巨额利润，因为早在拿破仑时代，法国已经经历过一次埃及复兴潮，而此番重拾埃及风，配合源于本土的装饰艺术，法国品牌驾轻就熟，远远地走在行业的最前列。
铂金及18K黄金镶嵌钻石胸花，来自蒂芙尼古董珍藏库（1909年-1919年）
这是一个唯美的时代，顾客们首次拿起放大镜，对着灯光审视珠宝的每一个细节。蒂芙尼把钻石切割中的心得拓展到彩色宝石中，镶嵌的技术也日趋规范，爪镶取代了以往的包边镶，晋升为主流。轨道式、网格式、托架式，各种隐蔽底托的镶嵌手法层出不穷。1933年，梵克雅宝(Van Cleef & Arpels)把轨道式和网格式相结合，申请了“隐密式镶嵌”的专利。
宝诗龙K金配钻石别针，约1960年代，成交价：32,760港元，图片由富艺斯提供
自20世纪30年代起，由于通信技术的进步和媒体的成熟，人们开始关注名人的穿戴。卡地亚敏锐地抓住了这一变化，把一系列贞·杜桑(Jeann Tousaint)设计的动物造型珠宝融合在项链、耳环和手镯中，以“温莎公爵的珠宝”之名推向市场。宝诗龙(Boucheron)、梵克雅宝、尚美巴黎(Chaumet)、蒂芙尼也借助电影明星的影响力，营造令人向往的气氛。
梵克雅宝典藏Ludo Hexagone手镯作品记录卡，1937年
第二次世界大战及其前后十年间是全球珠宝市场重新洗牌的过程，一些曾经不可一世的品牌从此销声匿迹，生存下来的都是行业中的强者。20世纪70-80年代高级珠宝业出现两极分化，即使处于行业巅峰的鼎鼎大牌，也在推广价格高昂的精品套装的同时，大力发展设计感和品牌辨识度极强的小件日常配饰，而后者正是高级珠宝市场再次繁荣的催化剂。
海瑞温斯顿锦簇镶嵌Winston Cluster系列手绘稿
拍卖市场的强势介入起源于90年代。复杂机械腕表的死而复生、奢侈品经典设计风格的再度走红，令玩家和藏家大举进军高级珠宝市场。1930年，小约翰·洛克菲勒(John D. Rockefeller, Jr.)为妻子买下一枚胸针，中央是一颗硕大的祖母绿，重达18.04克拉。后来由戴维·洛克菲勒(David Rockefeller)继承，并委托Raymond Yard重新镶嵌为一枚戒指。2017年夏天，洛克菲勒祖母绿在佳士得上拍，最后由海瑞温斯顿(Harry Winston)品牌以5,511,500美元的价格拍得，每克拉价格达到305,500美元，创下了祖母绿每克拉单位价的世界拍卖纪录。2020年，这颗名为“洛克菲勒·温斯顿”的祖母绿戒指就在上海新天地的海瑞温斯顿专卖店停留了很久，让一些幸运的本地珠宝迷们大开眼界。2018年，在北京故宫展出的“铭心撷珍——卡塔尔阿勒萨尼收藏展”的珍稀藏品大都出自当今最大的古董珠宝收藏家之一、卡塔尔王室成员谢赫·哈马德·本·阿卜杜拉·阿勒萨尼殿下的珍藏，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历史文献中有记载的著名珠宝及器物。
当然，在传统的中国珠宝概念中，最具代表性的是玉和翡翠。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始终信奉“石之美者为玉”，因此中国玉也是一个宽泛的概念。玉石、翡翠在中国“关门称大王”逾千年，直到20世纪初的新兴艺术和20年代装饰艺术在欧洲盛行，使得欧洲的珠宝商们开始放眼海外，关注亚洲的珠宝产品和风格，并逐步将一些流入欧洲的早期中国玉石和翡翠制品拆散分割后重组入自己的设计中。用这种手法制成的珠宝及物件在卡地亚、宝诗龙等品牌的作品中都不少见。
进入21世纪，玉石、翡翠在苏富比、佳士得等老牌拍卖行中出现的概率迅速提高。2014年，卡地亚在香港苏富比拍卖会上以2,744万美元的价格买回了该品牌在1933年打造的一条天然翡翠项链，打破了翡翠首饰的世界拍卖纪录。就是这条著名的翡翠珠粒项链，1988年曾以200万美元拍卖出售，到了1994年又在香港以3,276万港元成交。价格的变化反映了国际市场对翡翠的认识和接受程度的变迁。
这件被誉为拍卖史上最昂贵的翡翠首饰，由27颗天然翡翠珠子组成，长度约53厘米，是名媛芭芭拉·赫顿(Barbara Hutton)的父亲于1932年特别为她在卡地亚定制的结婚礼物。这条名为Hutton-Mdivani的项链，翡翠珠直径约15.4至19.2毫米，据推测原件应该来自晚清宫廷，而且其中的翡翠珠粒或许多出一倍有余。原件于20世纪初流到欧洲，后被按照当地习俗重新组合串珠，最终落入卡地亚之手时仅剩27颗，但并不妨碍它成就翡翠的传奇。
|“墨西哥兰花” 1899-1909年
18K黄金镶嵌钻石及珐琅胸针，灵感来自Inslegi leopardi odentoglosium，一种原产于墨西哥的兰花。蒂芙尼曾于1889年巴黎世界博览会上展出一枚类似的胸针，来自蒂芙尼古董珍藏库。
|“古董蓝宝石” 1922-1923年
18K黄金镶嵌彩钻、祖母绿、橙色锆石、珐琅及蒙大拿蓝宝石（40克拉，是目前已知最大的蒙大拿蓝宝石之一）项链，来自蒂芙尼古董珍藏库。
|“贝斯博罗”冠冕 1931年
这件冠冕是尚美巴黎专为贝斯
博罗伯爵夫人洛珀特·德·内芙利兹·庞森比定制。冠冕围绕中央的马眼形切割钻石而设计。钻石成为弧形的焦点，表现出装饰艺术风格的经典简约线条。
|“古董红宝石” 1959年
这件冠冕是尚美巴黎专为贝斯博罗伯爵夫人洛珀特·德·内芙利兹·庞森比定制。冠冕围绕中央的马眼形切割钻石而设计。钻石成为弧形的焦点，表现出装饰艺术风格的经典简约线条。
|“动物别针”约1960年
梵克雅宝，K金及蓝宝石配钻石鸟别针。
|“古董祖母绿”1963年
海瑞温斯顿Vintage古董珠宝系列之古董祖母绿钻石手链。
|“Cluster蓝宝石”1966年
海瑞温斯顿Vintage古董珠宝系列之古董Cluster蓝宝石钻石胸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