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艺术品、古董、珠宝等历史悠久的拍卖品类，凝聚着阳光、土地与时光醇香的葡萄酒近年来逐渐成为拍卖场中的又一个宠儿。从2008年开始，全球各大拍卖行纷纷进入香港葡萄酒拍卖市场，为整个亚洲葡萄酒拍卖环境注入了强大的驱动力，而这种火热势头一直持续至今。
至品生活 编辑/采访/撰文：苏欣 图片提供：佳士得、苏富比、Zachys、嘉德、东方IC
从4月初到5月底，在这洋溢着鲜活气息的季节，各大拍卖行的春拍纷纷落锤，不同品类的拍卖成绩在众人的企盼中先后出炉，其中，各家的葡萄酒拍卖再次不出意外地取得了令人振奋的成绩。其中，苏富比拍卖行在其香港春拍首日便推出名为“显赫佳酿典藏——鉴藏家窖藏珍品”的葡萄酒拍卖专场，带来涵盖波尔多左岸及右岸、陈年及年轻的一众珍酿，包括1949年拉菲(Chateau Lafite Rothschild)、1959年玛歌(Chateau Margaux)、1971年柏图斯(Petrus)，还有极具传奇色彩的1947年的滴金酒庄(Chateau d'Yquem)贵腐甜白葡萄酒。此外，勃艮第的罗曼尼·康帝蒙哈榭园干白葡萄酒(Domaine de la Romanee-Conti Montrachet)以及罗纳河谷南北部、意大利的皮埃蒙特和托斯卡纳等地的佳酿也共同现身拍卖场，共创造达到41,891,957港币的佳绩。
波尔多产区的玛歌酒庄
2016宝玛酒庄苏富比拍卖拍品
佳士得拍卖行同样在不久前的5月香港春拍中带来多款名酿，最为瞩目的要数出自三批私人窖藏的美酒，包括罗纳河谷陈酿以及三款香槟——唐·培里侬(Dom Pérignon)、库克香槟(Champagne Krug)和沙龙香槟(Champagne Salon)。当然，极负盛名的1947年白马酒庄(Château Cheval Blanc 1947)与1945年木桐酒庄(Château Mouton Rothschild 1945)等波尔多珍藏也是此次春拍上耀眼的明星。可以看出的是，相比2008年香港取消酒类关税后几年中井喷的市场形势，如今的葡萄酒拍卖市场更加成熟、稳健，虽然不再频频创造各种世界纪录，但日益多样化的酒品出现也给亚洲市场注入了更多活力。
今春“佳士得名酿：Octavian Vaults直递显赫私人珍藏“拍卖拍品，唐·培里侬(Dom Pérignon)香槟 1973
亚洲市场日趋成熟
虽然葡萄酒拍卖仅仅从近半个世纪前才开始兴盛，但有史可考的葡萄酒拍卖从举行于1766年的佳士得首拍便开始了，“这场囊括很多佳酿的拍卖为佳士得日后的洋酒拍卖奠定了基石，”佳士得香港名酒部主管谭业明介绍道，“1966年，佳士得的迈克尔·布罗德本特(Michael Broadbent)建立了我们现在看到的佳士得洋酒部，一手兴起了现代葡萄酒拍卖。”从此，葡萄酒开始正式进入收藏领域。
1766年佳士得首拍图录，当时已有葡萄酒拍卖
1970年代末期，拍卖行业的另一巨头苏富比同样进入了这一市场，与佳士得形成“两虎相争”的竞争格局。这种情形持续到1990年代，著名酒商Acker与Zachys纷纷成立拍卖行，越来越多的力量参与到这个领域之中。对于亚洲市场来讲，最具意义的一年当然是2008年，彼时，香港政府废除酒水税，全球各大拍卖行纷纷进入香港葡萄酒拍卖市场，使得香港一跃成为世界三大顶级名酿市场之一。近年来，也有很多新生力量出现在全球市场，比如根植于芝加哥的哈特·戴维斯·哈特拍卖行（Hart Davis Hart，简称HDH），而在中国内地，嘉德和保利也纷纷涉足这一领域，此外，各大主力军纷纷开始打造线上拍卖，共同缔造了一个繁荣兴旺的葡萄酒拍卖生态。
2014香港佳士得“亚历山大·费格逊爵士CBE窖藏珍罕名酿”拍卖现场
2008年之后的几年对于亚洲葡萄酒拍卖市场来说是具有传奇色彩的辉煌时期，不断攀升的态势、屡创纪录的拍卖成绩让人们振奋不已。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拍卖当数苏富比于2010年10月于香港举行的“拉菲古堡──酒庄直递尊贵窖藏”拍卖会。在这场拍卖中，时间跨度近140年、近2,000瓶自酿制以来一直原封珍藏于拉菲酒庄酒窖中的佳酿被100%成功拍出，创下高达6,547万港币的总成交额。“其中3瓶拉菲古堡1869年佳酿共同以545 万港币的傲人成绩（各以182万港币成交）创下单瓶洋酒的世界拍卖纪录，这一纪录现在好像依然没有被超越。”香港苏富比洋酒部专家王浩东提起这场拍卖，仍然非常兴奋。
勃艮第持续走高
相对于欧美藏家，亚洲藏家尤其中国内地藏家接触葡萄酒拍卖的时间较晚，在市场刚刚兴盛的初期，来自法国波尔多产区以拉菲酒庄为代表的一系列顶级酒庄毫无疑问地吸引了藏家们绝大部分的注意力。随着市场向前发展，中国藏家的视野也日益宽广。“人们不再只把注意力放在波尔多上，而是发现勃艮第也非常不错。所以勃艮第从2014年左右开始崛起，创造了很多辉煌成绩。这不难理解，首先勃艮第的产量非常少，物以稀为贵；其次是人们对酒的理解越来越深，会愿意接受不同风格的酒。”Zachys首位中国区销售总监张翛翰介绍道。针对这种情况，Zachys在近年来推出了多场以勃艮第产区为主的拍卖，以屡创纪录的成绩证实他们对市场的准确判断。在Zachys今年3月纽约拍卖场中，勃艮第再次成为拍卖的明星产区。一箱1990年的罗曼尼·康帝组合套装以49,000美元成交，成为全场最贵的拍品。
中国嘉德“2017春嘉酿醇香——世界名庄葡萄酒”拍卖会拍品，拉菲古堡套装1999年份
佳士得同样顺应这样的市场行情，推出极具影响力的勃艮第专场。据佳士得谭业明介绍，“最具代表性的是2013年那场Henry Tang私人收藏专场拍卖，推出了大量从1949年到2010年各种年份的勃艮第产区佳酿，其中还包括西蒙碧兹(Simon Bize)、勒鲁瓦(Leroy)等很多鲜为人知的酒庄，总成交额达到48,052,488港币，成交率100%。”近年来，勃艮第在各大产区中的销售比例已经达到20%以上，这对之前一直独霸天下的波尔多来讲是个不小的冲击。
各产区百花齐放
如今，藏家们已经开始了全球性的探索，除了勃艮第，罗纳河谷、意大利、香槟等产区也在近年来越发流行，因此，我们在这两年的拍卖场上总是能看到百花齐放的情形。除了今年春拍中两大拍卖行纷纷全面出击，根植于中国内地的嘉德拍卖今年春天也有突出表现。据负责葡萄酒拍卖的嘉德拍卖陶瓷部总经理于大明介绍，“嘉德在今年推出了‘2017春嘉酿醇香——世界名庄葡萄酒’拍卖，一共推出248件拍品，整个拍卖分为酒庄直供——雄狮古堡、传承经典——拉菲之约、梅多克1855列级大套装、左岸经典、完美右岸、情迷勃艮第等多个单元，从产区、年份、瓶型、套装上来讲，堪称丰富多彩，完全可以满足不同需求。”
今春“佳士得名酿：Octavian Vaults直递显赫私人珍藏“拍卖拍品，武戈伯爵酒庄波内玛尔20017，1组6瓶
除了购买倾向上的变化，更多富有热情的藏家已经从单纯的投资走向更加多元的收藏方向。他们的消费更理性，从对酒的名气的追捧逐渐转为对酒本身的理解和对性价比的追求。他们致力于学习葡萄酒的历史文化、生产，并从不断的尝试中更深入地了解不同的产区和酒庄，成长为更为优质的收藏者。当然，藏家的日趋成熟和理性给拍卖行带来的是新一轮的机遇和挑战，并正在驱动他们探索更加丰富的拍卖方式。针对这点，佳士得还在去年5月史无前例地与一众名庄携手举行“显赫名窖直递珍酿”拍卖，让买家除了可以寻觅到难得一见的珍酿，还能在部分庄园进行深度体验，更为直观地体验葡萄酒文化。走过因经济危机及假酒风波等状况放缓脚步的2013与2014年，如今的葡萄酒拍卖市场正以更加稳健的姿态走入2017年充满希望的又一个春天。
Interview
对2017年的葡萄酒市场有哪些预期？
谭业明（佳士得香港名酒部主管）：我相信2017年勃艮第产区的葡萄酒仍然会在拍卖市场占据重要地位，对优质的勃艮第葡萄酒的需求是无止境的！另外，葡萄酒爱好者可以在今年多关注法国南部具有优良历史的罗纳河谷产区，今年会有很多这一产区的优质红酒出现。
张翛翰（Zachys中国区销售总监）：除了对勃艮第产区看好，我相信今年波尔多也一定会涨价，其实这两年波尔多的价格一直在慢慢回暖，经历了2010、2011年有些虚高的顶峰和2013、2014年的谷底，随着买家的成熟，波尔多的价格正向一个更加健康的状况发展。
能否给新晋藏家一些知识性的建议？
于大明（嘉德拍卖陶瓷部总经理）：如果是以收藏投资葡萄酒为目的，不仅要从宏观方面考虑影响需求的经济大环境，也要考虑某个产区的产量、年份、品质等因素，而具体到哪一款酒具有投资价值，涉及酒庄名气、酒款评分、陈年潜力、产量和稀缺程度、特殊意义、性价比等因素，是一个长远综合的考量，需要下功夫学习。与投资艺术品不同的一点是，葡萄酒的投资回报周期相对比较长，也许父辈的藏酒要等到后辈来丰收，不能操之过急。
谭业明（佳士得香港名酒部主管）：除了那些需要综合考量的因素外，可以在互联网上查找价格（winesearcher.com是最好的）。如果你偏爱顶级藏品，那肯定要关注欧洲经典产区：波尔多、勃艮第和香槟。但同时也可密切关注意大利、西班牙、加利福尼亚和澳大利亚的葡萄酒，通常你能以更少的价格买到接近经典的高品质葡萄酒。
张翛翰（Zachys中国区销售总监）：品相非常重要，比如一瓶1982年的拉菲，水位在颈部当然是绝佳的，上肩部也还不错，中肩部就要打个问号，但如果水位已经到了肩部以下的话，风险其实是很大的，很可能已经氧化。此外也要看酒标和是否有渗漏。当然也有个别酒庄因为灌装时水位很高导致渗漏，这个是没问题的。还有就是来源，如果拍品只是一瓶或者两瓶，大家就要去探寻一下它经历了什么。如果拍品是源于有名的藏家，并且原装木箱没有拆封过，比如期酒发售之后便运到波尔多城市酒窖这类地方，然后在拍卖之前运到拍卖场，那这种酒肯定会值得信任。
王浩东（香港苏富比洋酒部专家）：早期的话最好尝试买不同类型的葡萄酒，这样才会知道自己适合什么风格的葡萄酒，以爱好带动收藏。因为如果你只关注单一产区，喝习惯了一类酒，以后会很难转变。另外年份很重要，越好的年份，陈年的潜力就越好。很好的酒放置三四十年都是没问题的，味道也会更好。一些不好的年份，陈年的能力比较差，味道也比较清淡。波尔多最有名的是1982年的，1989、1990、1996、2000、2005、2009、2010这几个年份也都不错。而对于勃艮第来讲，1990年最有名，1999、2002、2005年都比较值得推荐，尤其是2005年。
我们应该更看重葡萄酒的投资功能还是实用价值？入手的酒如何储藏？
张翛翰（Zachys中国区销售总监）：我更希望每个藏家都去品尝，培养对葡萄酒的真正喜好，如果是真正喜欢的酒，即使不能达到投资目的，对自己来讲也有很大的收获。另外，葡萄酒不像艺术品，必须要去喝，才能更深刻地了解它，形成完整的葡萄酒知识体系，才能成熟理性地去收藏。关于如何储藏，一是可以打造一个私人酒窖，二是有许多非常专业的葡萄酒仓库可以代为储藏，拍卖行的专家也通常会提供很多实用的建议和帮助。